WFU

星期三, 10月 09, 2013

給年輕世代的 你


回到醫學中心,開始重新接觸教學、帶學生;有大四生、大五&大六的clerks,以及Intern。學生時代的天真、無憂無慮,實習以後兢兢業業深怕出錯、從沒想過「過勞」議題的種種回憶,總會在不經意間浮現腦海。

當醫官的風險,當PGY、當住院醫師的風險,一一在現世由蘋果日報每天昭示。你從來不曾意會:原來擁有「醫師執照」、「專科醫師認證」等一直以來大家共同追求的桂冠榮耀,有一天,反而可能是讓你深陷囹圄的關鍵之鑰。

所以我總會在教學中摻入行醫該具備的防禦性思考。

所以我想提出check listAlgorithm 來幫助年輕人。

地球很危險?快逃?沒錯!如果你能。

如果不能逃,要記住,唯有活著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。(待續)

「這不是醫療崩壞,什麼是醫療崩壞?」(二)


星期四晚上十點,在忙了一天門診、開全院M&M大會、手術、EMBA同學聚餐之後,還有六台手術在等著我。

「李醫師,我們先把外院拜託的、呼吸治療中心的病人先開掉好嗎?」護理長問。
「當然可以囉。插個洗腎導管而已。」我爽快地回答。

那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婆婆,有著氣切管、去大腦強直的肢體、以及僵硬的脖子、肩膀。
「這不是人球,什麼才是人球?」我心裡輕輕嘆息。

病房的護士交班完,丟下一句:「她家屬來了很多人,好像很care(很關心她)。」
「真的care,就不應該讓病人無意識地活著、無意識地繼續接受著治療。」一樣,這是我心裏的嘀咕,並沒有真說出口。

看了看病人,我暗自決定把洗腎導管插在左邊腹股溝的股靜脈,並且很快地做完手術,送走病人。

在做接下來的手術時,病房護士打電話下來:「她有一些家屬不能諒解;說外院腎臟科醫師答應她們會把管子插在脖子上。」
「請轉告他們:這麼危險的病人,放在股靜脈是不得已的選擇;而且,不是腎臟科醫師說了算--不然請腎臟科醫師自已插就好了。我很會插標準位置,但在這麼危險、容易有併發症的病人,因為妳們不是我的誰,所以我也不會為你冒險。」我厲聲回答。

這樣的時代,找得到人肯開這樣的刀已經偷笑了,還想要醫師替你冒險?你真以為這是消費市場買方的世界?


傻了你。

「這不是醫療崩壞,什麼是醫療崩壞?」(一)


星期五下午,門診正進行得如火如荼,忽然間跟診護理師接了一通電話,緊跟著轉頭問我:
「家屬說,今天下午因為還在洗腎,可不可以明天到急診,再請李醫師到急診看傷口?」(看傷口到急診?星期六?你真他X的以為醫生都是應召的?)

「你跟他說不行;請他們還是找個門診時間回來看。」我沒好氣地回答。

看完診,緊接著把下午裝上葉克膜的病患送進開刀房做繞道手術。鋸胸、止血,在被CPR過的、肋骨斷了好幾根的左側胸廓上把左內乳動脈削下來,著實要費不少心力。就在這個時候,催魂的手機總會適時地響起,那麼適時地想讓人出口成髒。那是通急診call來的電話。

「有一位洗腎病患來急診。家屬說傷口有點紅腫、不放心,所以要來給李醫師看。」沒有在周六不識相地來,卻又在門診之後不識相地來急診看傷口。


「麻煩妳自己處理吧。並且告訴他:想見我,麻煩等到我下刀;也許是十二點、也許是半夜一、兩點之後。」